赠裴司马

李白·唐朝

君不见裴尚书，古心古貌今人无。

一从弃置便衰朽，世事蹉跎成白首。

昔时飞箭无全目，今日垂杨生左肘。

路旁时卖故侯瓜，门前学种先生柳。

苍茫古木连穷巷，寥落寒山对虚牖。

誓令疏勒出飞泉，不似颍川空使酒。

译文及赏析

译文：您可曾见过裴司马这样的古人，他的古朴心境与容貌当今已难寻觅。自从被朝廷弃用便日渐衰老，世事变迁让他白发苍苍。往昔能百步穿杨的箭术高手，如今手臂僵硬如生杨柳。只能在路旁贩卖瓜果，在门前仿效隐士种柳。苍茫古树掩映着陋巷，寂寥寒山对着空窗。他立誓要像耿恭让疏勒涌出清泉，绝不学颍川灌夫借酒泄愤。

赏析：诗中对比手法尤为突出，通过"昔时飞箭"与"今日垂杨"的鲜明对照，展现裴司马从英武将领到落魄老者的巨大落差。隐逸意象如"故侯瓜""先生柳"，暗含对现实的不满与超脱之志。

创作背景

此诗作于天宝三载（744年）李白被赐金放还后。当时裴司马因得罪权贵遭贬谪，李白自身也经历政治失意，两位落魄文人相遇，诗人借赠诗既安慰友人，也抒发同病相怜之慨。盛唐表面繁荣下实则政治腐败，贤能之士多遭排挤。

鉴赏

李白运用密集典故增强历史厚重感，"疏勒出飞泉"化用东汉耿恭守城典故，"颍川使酒"引用灌夫醉酒骂座故事。意象组合精妙，"古木穷巷"与"寒山虚牖"构成荒凉画面，配合"衰朽""白首"等词，层层渲染悲凉氛围。对仗工整处如"飞箭无全目"对"垂杨生左肘"，在严整中见流动之气。

赏析

全诗贯穿着英雄末路的悲怆与坚守气节的执着。通过对裴司马境遇的描写，李白实则寄托自身怀才不遇的愤懑。最后两句"誓令疏勒出飞泉"的豪言，在沉郁中突然振起，展现唐代士人穷且益坚的品格。这种在困境中仍保持理想光芒的特质，正是盛唐精神的重要体现。

简析

本诗是李白赠答诗中的典范之作，通过塑造裴司马这一失意而不失志的文人形象，典型反映了盛唐后期寒士的生存状态。艺术上熔铸典故与白描，在苍凉意境中突现刚健气骨，展现了李白诗歌沉郁与豪放并存的独特风格。作为研究唐代文人交往与心态的重要文本，该诗不仅具有高度的文学价值，更承载着特定的历史文化内涵。

作者介绍

李白（701-762），字太白，号青莲居士，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，被尊为"诗仙"。其诗想象奇幻、语言奔放，代表作《蜀道难》《将进酒》等开创了中国古典诗歌的巅峰。他的诗歌善于融合道家思想与游侠精神，形成豪放飘逸的独特风格，对后世文学产生深远影响。

FAQ

小编赏析

读这首诗就像在看一部微电影：开篇是特写——位被时代遗忘的老者；镜头拉远，展现他卖瓜种柳的日常；最后定格在他遥望寒山的侧影。最打动我的是那种"认命却不认输"的劲儿，像极了现代职场中遭遇挫折却依然保持初心的我们。李白用最朴素的文字，写出了最深刻的人生况味。

总结

当44岁的李白在长安街头遇见白发苍苍的裴司马，两个失意灵魂的碰撞催生了这首不朽诗篇。诗中既见盛唐文人"天生我材必有用"的自信底色，更透出理想与现实碰撞后的深刻反思。通过"古心古貌"的赞叹与"世事蹉跎"的慨叹，李白构建起个人命运与时代洪流的对话空间。那些"飞箭无全目"的英姿与"疏勒出飞泉"的豪情，最终都沉淀为"寒山对虚牖"的静默。这种由绚烂归於平淡的生命体验，恰是李白诗歌艺术完成重要蜕变的标志。当我们跟随诗句走进那个苍茫的秋日，不仅能触摸到唐代文人的精神世界，更能从中获得关于人生起伏的永恒启示——真正的勇者，是在认清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的人。